“失控”的微信先生

到广州华景路南方通信大厦6楼面试过的求职者,对那儿的男主人持有相似的印象:衣着朴素,面颊消瘦,语速平缓,但一旦某个话题或观点触动到他,整个人会像陡然插上电源般亢奋起来,虽然只是一瞬间,但能从他眼睛里感受到。
如果有人说自己看完了凯文·凯利的《失控》,面试就可以结束了。因为男主人将会当场宣布录用决定。
凯文·凯利,一位在亚洲游荡了近10年的美国人,东方激发了他对于技术的思考,最终通往哲学的终极命题。在他笔下,失控,往往意味着不确定性,容易使人感到不安,但正是不确定性和不可控性,成就了创新的源泉与进化的动因。
在他熟悉的东方,有一位推崇并践行他的理念的中国程序员,正在创造互联网世界的传奇,或者说,他本人就是一个传奇。

张小龙,腾讯副总裁,过去两年,他带领着位于南方通信大厦6楼的腾讯广州研发部(以下简称“广研”),开发了一款叫“微信”的应用。
微信生于2011年1月24日。彼时,它只能通过QQ账户密码登录,并且只能向对方发文字信息与语音信息,许多人分不清它与手机QQ有什么区别;一款叫Talk box的语音聊天应用在它出生前就曾短暂流行继而迅速消沉。它的前景与生命周期,并不被人看好。
当它推出摇一摇与漂流瓶时,它又被贴上两个标签:约炮的利器,抄袭和山寨。前者指的是它像极了陌陌。各种揶揄的段子从未间断,其中一条是:新人交换戒指,互相戴上;礼毕。下一项,新人交换手机,删除微信;礼毕。
直至2012年4月19日,微信发布4.0,大家还起哄微信“本性不改”,因为4·19的英文谐音,是For One Night。
张小龙在一次内部演讲中笑说,他们曾想在微信欢迎页面上自介:微信不只是一个聊天工具;微信不是QQ;微信真的不是QQ;微信确实不是QQ。
但到了8月,微信开放公众平台后,那些看空者嘲笑者开始承认:这已是一款孤独求败的应用。
媒体、明星、公司、创业者们纷纷推出微信公众账号,订阅它们,你会收到志玲姐的圣诞语音祝福,嘻哈包袱铺的段子;给范晓萱发条信息说你想听她的什么歌,她会通过语音清唱给你;你还可以向服务类公众账号发送指令,查询天气、酒店、地铁、美食、驾驶违章、工资……
嗅觉敏感的年轻人开始汇聚于微信公众平台,就像当年他们如潮水般涌向苹果的iOS平台一样。腾讯前科技中心总监程苓峰是微信创业者的缩影,他在8月份辞职,注册了个叫“云科技”的微信公众账号,每天推送个人科技专栏,眼下,云科技订阅用户已达1. 5万个。他的目标是做一个年收入100万元的自媒体。
一个叫金种子的创投基金宣布将拿出一亿元人民币,用于支持开发第三方应用的微信创业者。
最近,一款叫“LOMO自主印”的硬件产品再次引爆对于微信公众账号潜力空间的关注与讨论。
这是一个半米见方的无线打印装置,正面是一块8.9英寸屏幕。人在自助印终端前用智能手机扫描并关注它的微信公众账号,发送手机照片给它。然后,输入屏幕上显示的微信验证码,它能在30秒内接收照片,制作出一张宝丽莱风格的LOMO卡,并从终端的窗口掉下来。
程苓峰撰文透露一位微信核心人物的评论:最终,物联网会到来。微信不光连接人,还可以链接能上网的机器。每个机器都有个二维码作为设备ID,在微信里可以通过和设备对话来控制设备。
不久的将来,人们在智能手机上一个个下载App应用的习惯out了,最酷的做法,是手机里只保留一款微信应用,再将各种微信公众账户装入这款应用里。
1月24日,微信两周岁生日,有说微信团队将开一个新闻发布会,因为两岁的微信,用户量很快就要冲破3亿了。
如果凯文·凯利打算在将来再版《失控》时更新一下案例(此书面世于1994年),他应该乐意纳入这位忠实粉丝与他的产品的故事。
极简
在广研,产品经理们人手一本《失控》,因为张小龙说过:不读《失控》的产品经理,知识结构是不完整的。
在腾讯内部的演讲中,张小龙反复提及这本书启发了他的产品观:不与用户产生互动的产品,是失败的产品。产品规则越简单,才越能让群体形成自发的互动。产品上线后,就有了自己的生命,会自己与海量用户互动,最后会互动出什么结果,是产品设计者不能控制的。
微信发展早期,一些创意常被竞争对手模仿,并进化出新功能,马化腾曾问张小龙:是不是要做细化,免得别人做了那些我们没有想到的功能。张坚决否定,他说:只有做到极简,才无法被超越。
Twitte是张小龙最欣赏的一款产品,因为它符合这种理想主义:一个简单的规则可以构造一个复杂的世界,由用户在里面推动整个产品。
一位微信团队前成员透露,微信每个版本的设计,张小龙都会鼓励大家先做加法,再做减法,“现在你正在用的一个功能,很可能就是我们砍了300多个功能后留下的。”他说。
微信的开机画面,起初做过许多方案,大家比较倾向于两个人站在地球前,张小龙坚持就一个人,否则无法传递这款应用的用意:人很孤独,所以需要沟通。
朋友圈也是一款充满极简主义的产品,它的主色调是蓝灰色,这也是张小龙平时常穿的T恤以及广研办公室的色调。拍照片,按一下右上角相机按钮;写纯文本,长按右上角相机按钮即可,这一功能许多用户起初并不知道。“按住说话”的功能也是,说话时,其实按三秒就可以放开了。但张小龙从不说,也不担心用户不会用, “你去找,自然就能找到”。
微信4 .0推出时张小龙更新了微博签名:越简单,但越好。这是德国工业设计大师Dieter Ram崇尚的设计理念,也是乔布斯“至繁归于至简”的精神。4.0初期的朋友圈甚至没有滤镜,因为他认为:照片真实、不加修饰地反映生活即可。
当然,他有时也会做妥协。在发现大多数人更热爱修饰后的美好景象时,他最终还是为朋友圈添加了滤镜功能。当微信开放公众平台后,他的极简主义,使高度扩张中的微信与同样高速扩张中的绝大多数同行,选择了截然相反的道路。
一位早早推出公众账号的创业者很快感受到了微信的谨慎与收缩。测试期,每个公众账号每天能推送4条,开放后,老账号从4条减到3条,新账号只能发1条;公众账号原本享有的“福利”,比如在活动页面上显示账号的LOGO和链接,一篇文章被分享到朋友圈后,信息底部会显示来源账号的名字和链接等,现在都取消了。这意味着,一个公众账号基本失去被一个陌生用户直接注意到的可能;此外,朋友圈一直没有转发功能。
在张小龙眼中,朋友圈要坚持保守、收敛,这也是其分流出许多新浪微博用户的原因。事实证明,他是对的。2012年11月28日,程苓峰在云科技上发文指出,微信的活跃度已经高于新浪微博。
有人曾问张小龙:什么时候可以在微信上上微博?张反问:你为什么不用微博上微博?
原始
一个聚会上,一个男人走到几个女生面前,推荐她们装一个叫微信的应用,可以免费发短信、图片,还可以说话。女生们都摇头。男人接着说,附近有很多美女,我可以拿这个跟她们直接打招呼。女生们立即兴奋了起来。
这是张小龙在一次演讲上提到的自己经历的故事。“什么是产品体验?”他总结,“一个字就是‘爽’,两个字是‘好玩’。如果我们问用户为什么喜欢用微信,没人会说它可以省钱。”
最传统,也最被张小龙批判的产品经理,是用户需求什么,做什么,用户提出要改进什么,再改什么。
在他眼中,好的产品,一定是反现实,且具有革命性,总是符合过去的习惯、惯性和规则,不可能是一款好产品。
“我们有没有把握住一种潮流?”他说,“你去感觉现在社会流行一种潮流,或者人群流行一种潮流,像潮水一样往某一个方向走。这种暗涌,就是最前沿最具革命性的东西。”
也有同事表示,这种太主观的描述,深奥而玄乎,尤其不适合技术男和工科男的思维方式。“你能讲得再具体些么?”有人问。他只好举了一个例子,乔布斯年轻时嗑药,会进入某种状态,我们没嗑过,所以在尝试了解他时总是有点隔阂,这是看《乔布斯传》所不能解决的。
张小龙嗜摇滚。车载C D里,凌晨的广研办公室内,永远在放迈克尔·杰克逊、崔健与汪峰。一首心有灵犀的音乐,是他进入悟道境界的彩虹桥。
一次他要求在微信启动页面上放汪峰的《一百万吨的信念》,大家都没法理解,张小龙只好放弃。事后他在一次演讲中解释,他觉得汪峰这首歌和微信一样,都发现了社会的某股暗涌。
他将迈克尔·杰克逊也归为在灵魂上相通的“自己人”,还将他的剪影及他那句“你说我是错的,那你最好证明你是对的”放在微信的欢迎页面,以感谢他的音乐,给自己带来“流畅和爽的感觉”。
在广研,微信团队成员更习惯于在具体案例中去试图理解张小龙。
一个信息发送后是否要显示“已发送”或是“已读”的问题,张小龙与团队讨论了整整三天,最终,主张去掉的张小龙把大家说服了,“大家需要隐私的空间”,他说,“比如老板给你发信息,你有时并不想让他知道你看到了”。
他对原始人的生活方式充满兴趣,花工夫研究了人类的起源,人类为什么会直立行走,他还曾在知乎上提问:原始人用什么来剪指甲?
广研内部对摇一摇有个专门的称呼:撸一撸。这是人类最原始的姿势,最原始的,体验往往是最好的。
为什么?
张小龙说自己平时会非常留心观察三四岁小孩子,他发现他们很喜欢用iPhone与iPad,因为这两款电子产品很容易学,比如开机,虽然看不懂“滑动来解锁”,但因为触摸是人的天性,他们会下意识顺着箭头的方向用手指去滑动。“越简单,越原始,就越人性化”。
在广研,张小龙最常问大家的一句话是:“你是要做一个功能,还是做一个有灵魂的东西?”一次同事在Appstore微信介绍页写,微信支持了哪些功能,张小龙看完要求把“支持”两个字通通去掉重写,因为这两个字往往会陷入功能化、细节化技术性能指标里,而不是描述整体产品能为用户带来什么。
产品经理在设计图片发送时,习惯性地将进度百分比数据显示功能添加进去,张小龙立即要求删掉,这个数字对用户来说没有任何意义,他说。
乔布斯对张小龙的影响,不亚于凯文·凯利。他给每位软件工程师都送过《乔布斯传》,他在知乎上关注的对象,除了微信、QQ邮箱,就是乔布斯和苹果公司。乔布斯时代的所有产品发布会视频,他一一都看过,当然也看库克·蒂姆的,只是感觉后者平淡了许多。
“(他)从头到尾都在罗列升了多少频率,速度又快了多少,这些指标没有意义。乔布斯时代的发布会,很少会罗列细节的功能指标,而会说这个东西怎么改变你的生活方式。”
即便第一次接触张小龙的人,也很快就能发觉他对于人性的洞见。美丽说产品总监王新米初次见到张小龙时,张告诉她,女孩子很喜欢在微信里群聊,因为三人的沟通最没有压力,没有明确指定谁要回复谁,所以轻松自在,适合聊八卦聊心情。这一下子击中了王新米,“对于美丽说,这是再好不过的分享场景,因为生活中的女孩们就是边逛边聊天的”。

2012年4月下旬,广研在着手“开放平台内测期入住”邀请时,张小龙就邀请了美丽说。事后,王新米在知乎上分享了她与张小龙合作的故事与细节。
为方便,他们当时就住在南方通信大厦对面的酒店,凌晨两三点,发现大厦6楼仍然灯火通明。一个在广研实习的大学生告诉她,几乎每天,张小龙都会与团队一起干到大半夜,回家睡几个小时,第二天下午再来。
谈判结束将要离开广州当天,王新米收到了微信产品经理凌晨五点发来的邮件,是一篇分析长文,为“微信用户打开美丽说快捷方式时看到的内容”提了很多建议。“这完全是站在美丽说用户的角度看问题了,其实他没必要这么做”。王说。
彭博《商业周刊/中文版》前记者董璐曾前往广研采访过张小龙与他的团队。采访安排在下午,这是迁就张小龙的生活习惯,2012年7月24日那场轰动一时的8小时演讲,也是下午两点才开始。
在她记忆中,广研员工每人都有一张行军床,除了午休,更多是为加班加点时休息用。这些年轻人有个外号叫做“矿工”——因为他们和他们的头一样,已经养成在夜里通宵开发产品的习惯。
一个细节让她印象深刻,张小龙的食指和中指微黄,那是长期昼夜编写程序养成的烟瘾的证明。在一个又一个通宵之夜,摇滚伴着张小龙,他把几乎所有时间都用来琢磨产品。
陌生人,尤其是记者,想接触到张小龙,可能性几乎为零。但如果话题或事由与产品相关,往往容易得让人猝不及防。
2011年2月,微信刚刚发布,在知乎做运营的黄婕文在将手机通讯录导入Android平台微信时,数据出现错误,于是在腾讯微博上发帖抱怨。凌晨时分,她收到了一个叫Allen的陌生网友的反馈。Allen花了两个小时来帮她解决了问题。很长一段时间,她一直以为这位热心的陌生人是微信的产品经理。
一个偶然机会,Allen也进入了黄心平(化名)的生活。黄是一位IT工程师,办公室恰好在南方通信大厦附近,在微信推出“查找附近的人”功能时,他常在凌晨两三点查到一个叫Allen的人。经圈内朋友确认,才知道他就是张小龙。黄心平尝试着约他见面,聊聊微信及自己正在开发的产品,对方竟然爽快地答应了。见面地点就是张小龙的办公室,两人聊了一个多小时,“聊到感兴趣的话题时,他眼里放着光”。
彭博《商业周刊/中文版》董璐采访完张小龙后,互加了微信,很久以后的一天,她突然收到张的一条信息:给你推荐一本书,《科技想要什么》,凯文·凯利的新作。
在腾讯公司内部,张小龙被称为继马化腾之后的第二个超级产品经理,中国的乔布斯。
对此,张小龙从不回应。但关于他对产品的敏感与痴迷,常让奉命熟读《乔布斯传》的同事会心一笑。
一次,张小龙问同事:微信3.1与3.0的会话列表有什么修改?对方说没看出来,张答:会话列表每一行高度少了两个像素。
在腾讯前博客频道副总监和菜头那篇广为流传的文章中,一段描述颇为传神:如果世界上又出现了什么新鲜的App应用,在发布后的48小时内,如果你也下载尝鲜,可能你会遇到个名叫Allen的人,如果这人沉默不语,甚至连头像都没有。那么你也许已经遇见了张小龙。
张小龙
腾讯拥有1700多款产品,以及数以千计的产品经理。但进入公众视野成为传奇的,迄今只有两位。除了马化腾,就是张小龙。
声名越大,张小龙越低到尘埃里。各路记者找公关、托朋友,甚至蹲点广研数日而不得;有人要给他颁奖,只求他出现在现场,哪怕就几分钟,无果;甚至公司内部同事请他再做个讲座,或出席一下年末宴会,也被婉拒。张小龙的回答始终两句:我不需要,我不需要华彩的生活。
一位张的朋友在接受壹读iRead记者采访时,再三建议客观平和地写他,不要古龙风也不用金庸体,“他不喜欢”。
成名前的张小龙,其实并不拥有乔布斯般传奇的人生,这位43岁的湖南人,在正常的年纪考上了所还算不错的重点大学,华中科技大学电信系。几位老同学回忆,他不喜上课,昼伏夜出,一到晚上,常与室友边守着酒精炉煮面,边打双升。白天喜欢踩着拖鞋出门,这个习惯一直保持至今。
1991年本科毕业,张小龙留校继续念微波专业研究生,但并不喜欢,心情苦闷,后来在导师支持下,开始做计算机软件开发。每天睡到中午起床,边骑着单车,往瑜伽山上的实验室跑,在一台386前,一坐就坐到晚上十二点,研究生三年,几乎天天如此。
在导师向勋贤印象中,这位功成名就的学生,在校时并没怎么惊天动地,不爱说话不张扬,做课题比较听话,“就是太爱睡懒觉”。
1994年研究生毕业,张小龙到广州求职,先后待过两家小电脑公司,随后开始开发FoxMail。FoxMail的代码,从最初原型的一万多行到2.0版的七万多行,是他独自通宵无数个夜晚的结果。
FoxMail各版本在互联网上发布后,他每天都会收到几十封以至上百封邮件,有赞扬的,有提建议的,有请教问题的,他都会花很多时间,一一回复。
彼时,许多人并不知道它的开发者,是个刚毕业不久的年轻人,住在广州一间出租屋里,每天吃着廉价快餐。做这款完全免费的邮箱,没太去想软件技术和赚钱之间的关系,只是因为喜欢。
2000年是张小龙人生的第一个转折,博大公司以1500多万元的价格收购了FoxMail,5年后,博大将FoxMail转手卖给腾讯。张小龙及他的团队,打包成了腾讯的一分子。工作地点仍在广州。
过去7年,这个距离深圳总部150公里的广研团队,是腾讯帝国的一个特区般的存在,它不属于任何一个事业群。熟悉张小龙性格的高层,善解人意地为他挡下了各种应酬及行政琐事。
在腾讯,凯文·凯利还有一位大牌粉丝。2012年4月23日,马化腾与他进行了一场对话。马化腾提出腾讯未来的一个可能性—在底层做产品时放权“失控”,相当于自由孵化、内外部竞争,如果产品做到一定程度且具有价值,公司力量再进入辅助,进入可控状态。
许多人清楚,一个成功的样本已然验证了其可行性。微信及张小龙的成功,亦直接受益于马化腾的风格。在广州,张小龙团队主要负责开发QQ邮箱,起初做得并不好,张小龙的目标是Gmail,但他们团队做出的是一款既笨重速度又慢的产品。很长一段时间,张小龙陷入迷茫。直到2006年年底,他终于想清楚思路。那年年会,他向团队宣布:我们要做七星级的邮箱,最好的邮箱。台下的工程师都笑了,他们以为那只是一句大过年的吉利话。
2007年开始,QQ邮箱速度问题解决,文件中转站推出,附件容量扩大至1G。
QQ邮箱如愿以偿被称为七星级产品,张小龙也获得了腾讯内部的创新奖。张小龙继续着昼夜颠倒的程序员生活,累了就去打打网球,他始终不大爱说话,公司里也没几个人认识他。在微信开始风生水起时,公司内部还一度流传,这款应用是一个闷头闷脑的大学毕业生弄出来的。
他的一位朋友来广州出差,曾找他到白云山喝茶,问他为什么不把自己的经历说出来,张小龙笑笑说:说出来,怕后来的人不敢再写程序了。

米粒在线
  • 本文由 发表于 2013年1月12日00:36:5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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